赵锦儿生怕相公得罪了郡守大人,连忙解释道:

    “我的药,都是很温和的药,无病之人喝了,可预防感染,已患病之人服用,则可平稳病情、阻碍恶化,虽不一定有大用,但肯定是无害的,大人请放心。”

    蒲兰彬黑眸一亮,“无病之人喝了会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可以预防。”赵锦儿重复道,“这些日子,民女与相公还有秀儿日日喝着,都没有被传染呢。”

    蒲兰彬与身后师爷李良使了个眼色,师爷心领神会。

    “小娘子,可否把这个方子写给我?我散给各州县县官,让百姓们都喝起来,预防着。”

    赵锦儿看秦慕修一眼,用眼神征询他的意见。

    秦慕修点点头,“大人既看得起你,你就写给他们,若能预防一场大灾疫,亦是你的功德。”

    蒲兰彬喉结微滚,鹰隼般的目光又落到秦慕修身上,显然是听出了他暗藏的讥讽之意。

    两人对上目光,秦慕修也没有半分躲闪,眼中的千钧气势,竟有碾压之势。

    蒲兰彬知他是在报复自己方才对他妻子的不信任,不由在心中暗叹:

    年轻人,还是幼稚了些!分明是成大器的料,却困囿于儿女情长,可惜,可惜!

    秦慕修哪管他想什么,已经大步往前走去。

    里正夹在中间,尴尬不已:咋回事啊,这一路上,一官一民明明相谈甚欢,怎么这会儿跟闹脾气似的。

    “大人,咱们看看病人去吧。”

    蒲兰彬负手点头,“走。”

    赵锦儿拦道,“慢着!”

    蒲兰彬一怔,一脸疑问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赵锦儿小跑着回张家拿了面巾和罩袍出来,“鼠疫是会通过口沫传染的,大人和师爷还请保护好自己。”

    蒲兰彬再看赵锦儿的眼神,已经由最初的轻视和不信任,带上了几分欣赏。

    倒是以貌取人了,这姑娘,温柔坚定,心细如尘,是天生做大夫的好料子。

    一圈视察下来,蒲兰彬的心情很是沉重。

    一个小小的村庄,竟然有这么多重症病人!

    这可是鼠疫啊!

    稍有不慎,可以颠覆一个王朝的严重传染病啊!

    西部有匈奴虎视眈眈,这病若是再传播开,马上就会迎来战争。

    到时候,一发不可收拾!

    必须把病源扼杀在这个村庄里!

    “师爷,你辛苦些,骑我的快马,连夜赶回郡上,务必召集十个有经验的大夫,明天中午之前,带上药材,回到这里!”

    师爷挠挠头,“属下倒是不辛苦,只是......”

    “只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只是,鼠疫凶险,大夫也有很大的感染风险,一般大夫不愿意接手,您一下子就要十个,委实有些难。”

    蒲兰彬目带锋芒,“且不谈大医精诚,身为大夫,治病救人、悬壶济世既是本分;这些大夫,挣着老百姓的救命钱,过着体面的生活,享着受人尊敬的地位,现在百姓有难,难道不该回馈吗?若有不从者,直接吊销行医资格,责令医馆关闭!我管辖的州境内,不允许这等投机倒把的人存在!”

    师爷笑道,“有这句话,别说十个,就是二十个大夫,属下也能找得来。”

    又问,“属下去找大夫,那大人您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