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越，快进来。”
乔安安捋了捋耳边的发，脸上带起几分欢喜。
她伸手在虚空中抓了抓，温声关切道：“是不是昨晚喝太多？怎么不多休息会儿？”
秦斯越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，直接拉起被子盖住了她伸出来的手：“小心牵扯到骨折的地方，你要少动多休息。”
乔安安抓了个空，心底闪过失落，面上却温顺道：“好，我都听你的。”
李雯捕捉到她语气中的黯然，将桌上的鱼片粥往秦斯越手里一塞：“秦总说的对，我们乔总现在就是要多休息。那帮她吃早餐这个任务就交给您这个未婚夫啰！”
未婚夫？
秦斯越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蹙，将冒着袅袅热气的粥放到桌上，开门见上：“安安，其实我今天过来，是有件很重要的事告诉你。”
他只想快刀斩乱麻，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，直接道：“一直以来，我都怀疑自己缺失了一段记忆。这段时间，我想起很多。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，知道多少……但我必须告诉你，我不能娶你。”
乔安安笼罩在被子里的手握紧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。
但纵然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，面上依然保持着体面的冷静。
他还是想起来了，那样的手术明明是不可逆的，为什么还会想起来？
乔安安想起手术时医生说的话，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试探道：“阿越，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。但我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，我们人活着，不是应该向前看吗？”
“对，弥补错误就是向前看。”
秦斯越看着她，神色郑重坚定：“安安，我找到我以前的未婚妻了。就是维立方的苏楠，我们共同拥有三个孩子，我应该也必须要对他们负责。”
他知道了！
他果然还是知道了！
乔安安的脸色瞬间苍白，无神的眸子里泛起水泽。
李雯看得心疼，愤怒地瞪向秦斯越：“秦总，您跟我们乔总婚期已定，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，说不娶就不娶，你当这是过家家吗？
“呵，说得好听是有情有义对前女友负责，那我们乔总呢？她跟在您身边六年，您不需要对她负责吗？”
“小雯，住口！”乔安安低斥一声，抓着床单的手背上血管根根分明。
她凭着直觉看向秦斯越的方向，唇瓣轻颤：“阿越，你都考虑清楚了吗？”
他向来是个行事稳妥周全的人，他能坐在这里说出这番话，应该已经慎重考虑过。
可要她就这样放弃，她不甘心！
真的不甘心！
秦斯越点头，语气坚定：“是，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。我要对他们负责，不管是因为她曾是我的爱人，跟我共同孕育了孩子，更是因为我发现自己心里还爱着她。
“安安，在她和孩子们没有出现之前，我就一直觉得自己跟你自己缺点什么。这一点，我从未隐瞒过你。他们出现之后，我才明白，那是爱、是心动，是没有理由的想要靠近和亲近。”
想起这段时间跟苏楠、跟孩子们相处的点点滴滴，秦斯越唇角含笑，目光幽远：“安安，我很抱歉！直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，平白耽误你那么多时间。所有责任，我一个人承担。”
他起身，郑重地乔安安抚了抚身：“抱歉！你好好养病！如果你想要什么补偿，可以随时联系我。”
说完，他转身就要离开。
李雯上前一步张开双臂，满面怒容：“不行，你不能走！我们乔总这些年为你付出了那么多，那个女人才回来几天，就算加上你们之前认识的时间，有我们乔总陪伴你的十分之一吗？
“我们乔总陪着你治病、陪着你孝敬你父母、陪着你一步步将公司壮大……那个女人为你做过什么……”
“小雯，别说了！别再说了！”乔安安低下头，大颗大颗地眼泪落下，在被子上晕开：“给我留点尊严吧！”
她爱了这个男人六年。
尽心竭力将自己能给的都给了他！
可最后，不过是黄粱一梦！
“乔总！”
李雯动了动唇，对上男人冰冷的视线，蓦地僵住。
强势的威压扑面而来，那是属于上位者的气息。
她咬了咬牙，无声地退到一边。
……
住院部，楼下大厅。
苏楠坐在长椅上等秦斯越，一对母子从她身边走过。
忽然，孩子手里的玩具球掉了下来，咕噜噜滚到她脚边。
苏楠捡起球，快步送过去：“小家伙，你的东西掉了哦！”
清脆悦耳的声音，洋溢着真挚笑容的美丽脸庞。
乔国栋带着助理杨敬进来，正好看见这一幕。
在看到苏楠时，他蓦地愣住。
精致的五官，雪白的肌肤，尤其是那双鹿眸，清澈如水，让人一见难忘。
她笑得那样真诚无邪，好像盛开在洁白圣山之巅的雪莲，那么明艳耀眼。
乔国栋下意识呢喃出口：“小澜……”
那是他埋藏在心底的名字，多年不敢触碰却一天也未曾忘记！
那张脸跟眼前的脸一模一样，只是那个人的笑更加温柔，就好像山涧中的清泉，蜿蜒滋润过他干枯的心河。
苏楠将球还给小家伙，笑眯眯地跟小家伙和他的母亲挥手告别。
一回头，她就看到个中年大叔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。
苏楠微怔，礼貌道：“先生，有什么需要帮忙吗？”
他们彼此不认识，但杨敬知道苏楠，吓了一跳。
大白天遇到跟踪调查的敌人，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？
他连忙拽了拽乔国栋的衣袖：“乔总？”
乔国栋回神，尴尬地朝苏楠笑笑：“抱歉，认错人了。”
他说完，前面的电梯门正好打开，他快步走了进去。
杨敬尴尬地朝苏楠点点头，快步跟上。
苏楠看着两人的背影，皱了皱眉，没有多想。
电梯里。
乔国栋克制着激动的心情，压低声音对杨敬吩咐：“你马上下去，悄悄跟上那个女孩，查清楚她的身世背景。”
“啊？”杨敬讪讪地看着他：“乔总，她就是苏楠，您刚才没认出来吗？”
他可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！
毕竟长得像她那么漂亮的女人，实在不多。
“苏楠？就是跟安安抢秦斯越那个女人？”乔国栋眸光惊诧。
他是吩咐杨敬调查秦斯越的行踪，却从未仔细看过跟他接触的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