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抬起头来。”皇上声音威严冷厉。

    苏雨寒缓缓抬头,视线低垂盯着桌案上雕刻的龙纹。

    御书房里有一股很浓烈的檀香味,龙座两旁高高昂首的铜鎏金仙鹤,吐着袅袅升腾的香烟。

    苏雨寒忽然想起皇上养的那只灰鹤,心里想着如果能和它套套近乎,大概就不会觉得圣心难测了。

    “雨寒。”沈崇清推了推她。

    “啊?”苏雨寒回神。

    糟糕,刚才竟然走神了,没有听见皇上问什么。

    沈崇清看着她神游太虚的模样哭笑不得,在皇上面前还敢如此迷迷糊糊的,也就她了。

    “你别慌,”沈崇清低声道,“皇上问你,你为什么消瘦了。”

    为什么,因为从前太丑了呗。

    不等她回答,皇上冷笑:“苏雨寒,你好大的胆子!听朕说话,竟然还敢如此不专心!”

    “皇上,”苏雨寒老老实实地道,“臣妇有罪。”

    “你在想什么?”皇上眯起略浑浊的眼睛,阴鸷地看向她。

    “臣妇在想,这对仙鹤像真的一样。”苏雨寒道,“这香片是从哪里加进去的……臣妇孤陋寡闻,没什么见识,皇上恕罪。”

    别说沈崇清,皇上都有些无语了。

    “你是想说你祖父两袖清风,什么好东西都没让你见到过吗?”皇上道。

    苏雨寒规规矩矩:“回皇上,祖父是否两袖清风,臣妇不敢妄言。但是臣妇从小不得宠,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皇上往龙椅椅背上靠了靠,手指敲击着扶手,眼神越发意味深长。

    “苏雨寒,你是要在朕面前给你祖父上眼药吗?”

    “臣妇不敢。”苏雨寒道,“只是进宫之前,夫君有言在先,让臣妇在皇上面前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,所以您问什么,臣妇绝不敢撒谎。”

    瞧瞧,就是这么忠心耿耿。

    当然,你要能戳穿我的演技,那算你厉害。

    “朕问你,为什么去了辽东之后,和之前判若两人?”皇上沉吟片刻后才开口。

    苏雨寒道:“回皇上,因为夫君好细腰,不喜丰腴。”

    沈崇清差点没绷住——他什么时候好细腰了?这绝对是污蔑,他喜欢的是她的性情,和胖瘦有什么关系?

    皇上看着他憋得脸色通红的模样,冷哼一声道:“假仁假义假正经。”

    苏雨寒目瞪口呆。

    “雨丫头,你这神情什么意思?”皇上瞪了苏雨寒一眼。

    苏雨寒道:“臣妇没想到,皇上如此平易近人,和蔼可亲。”

    沈崇清:“……”

    贬低他,她就附和呗?

    真是欠管教。

    “其实,”苏雨寒道,“在去辽东之前,臣妇也这么认为的,所以听您这么说,觉得深以为然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皇上道,“那你跟我说说,去了辽东前后发生了什么事情,让你对他改观了?”

    “也没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。”苏雨寒开始装,“其实这是一种必然,因为有担当的真男人和真英雄,没有女人能抵挡。”

    沈崇清脸红——她夸得是自己吗?简直有一种天下红雨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