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的路上,苏雨寒自己嘀咕:“她不是已经毁容了吗?淮王竟然还肯见她,她到底凭什么?”

    惊云正扒着马车侧壁的帘子往外看——这帘子就像现代的百叶窗,还可以调整角度,苏雨寒第一次见的时候叹为观止,听到她的嘀咕,漫不经心地道:“说不定她在床上很厉害呢。”

    苏雨寒以为自己听错了: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说,说不定她在床上格外有一套。”

    苏雨寒: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倒霉孩子,又要挨揍了。

    “这些浑话,你哪里听来的?”

    “在封家的时候听下人说的。”惊云道,“这算什么,更恶心的话她们也说。”

    苏雨寒脸色顿时严肃起来。

    惊云现在还是个小姑娘,在封家的时候年纪更小,难道就没人替她管束身边伺候的人吗?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惊云告诉她,“管我吃住,没人欺负就不错了,封家又不欠我的。我也不欠他们的,我哥每年给封家银子好处了。”

    她说这话的时候,神情没有任何起伏,没有愤世嫉俗,怨天尤人,有的只是平静和漠然。

    苏雨寒忽然觉得,沈崇清可能忽视了惊云的心理成长。

    这个没心没肺的姑娘,丧母之后寄人篱下,虽然沈崇清还算负责,但是终究顾不到她的时候居多。

    包括她自己,也完全没有想到,惊云也有细腻敏感的一面。

    这一面,被惊云很好地隐藏了起来。

    雪夜之中差点冻死的那个姑娘,他们都只当是她顽劣不堪,只气她不知分寸,最多感动于她对哥哥的感情,却没想过,她在封家过得不快乐。

    苏雨寒想,她或许该和沈崇清谈谈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“嫂子,你别告诉我哥。”惊云道。

    “怕他担心你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惊云点点头道,“我哥尽力了,是我自己不来京城的,去封家已经是他能给我的最好安排;而且我对封家,没有什么爱憎,毕竟我在封家过了这么多年,也给他们添了很多麻烦。我又不姓封,凭什么要求人家对我视若己出?而且我哥和封家也有很多其他来往,不必因为我而闹僵。”

    见苏雨寒神情感慨,她又嘿嘿笑,“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懂事?”

    看着她眼里狡黠的亮晶晶的笑意,苏雨寒就知道,之前俏皮逗比的惊云又回来了。

    “不说那些。”惊云摆摆手道,“嫂子你说,会不会苏明珠在床上真的有过人之处?”

    苏雨寒:“以后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床上这两个字,我就让你哥揍你。”

    惊云还是孩子心性,万一哪天忽然好奇起来,真找个男人去……苏雨寒不敢深想。

    惊云“哼”了一声,嘀咕道:“我帮你,你却只想着告状,咱俩散伙了!”

    苏雨寒没搭理她,认真地琢磨,苏明珠到底又拿到了什么牌,能让淮王再次上钩?

    小仙女这个细作,粗心大意不靠谱,完全没有作为细作的敏感性,不能及时传回消息。

    马车很快在酒楼前面停下,惊云扶着苏雨寒下车,带着她直奔楼上。

    “外面有几个侍卫把守,交给我。”惊云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,策划起捣乱的事情摩拳擦掌,眼睛都在发光。